小冬是和我认识了两年多的一位网友,她和老公已经生下了两个可爱的女儿,但自从小女儿生下后,一直被婆婆逼生三胎,但她并不想再生了,为此引发了婆媳矛盾和隐晦的妯娌矛盾,她感到相当苦恼,现将她的倾诉整理成文。
为方便表述,以下用第一人称。
01
我小名叫小冬,因为我是立冬这天出生的。我和我老公李旭是大学同学,在大学时,我们便是恋人了。
李旭的家庭条件,说起来有点曲折,复杂。他父母的老家都是在农村,很贫穷,兄弟姐妹多。李旭的父亲虽然读书不多,却是在众多兄弟姐妹中,第一个在城市买了地皮,建了楼房,成为城里人的。
李旭父母只生了大儿子李东和小儿子李旭两个,在李旭几岁时,他父亲由于做生意被骗,导致家道中落,连在城里建的那幢楼房也被抵押给银行了。
自此后,李旭父亲一直不务正业,浑浑噩噩度日,靠母亲辛苦地打零工,才勉强支撑起这个四口之家。
李旭哥哥读到中学毕业后,体谅母亲的艰辛,主动提出不读高中,外出打工,供弟弟读书。李旭能够顺利读到大学毕业,在经济上,可以说完全是依靠哥哥,所以,对于哥哥,李旭一直怀有很强烈的感激之情。
我在大学里认识李旭的时候,他哥哥和嫂子还在外地打工,到我们读大四那一年,他们夫妻回到家乡开了一家工厂,员工只有几十个人,不算大。但是,家里有个企业,还是为李旭增了不少体面。
我的父母都是城里人,有不错的工作,文化素质也算比较高,经济收入也稳定。除了我这个长女,家里还有个弟弟。
和李旭刚谈恋爱时,我是瞒着父母的,因为我怕他们会反对我和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生交往。直到李旭哥嫂在家乡开了厂,而且他哥哥说,过两年,等厂里效益稳定了,他就把他家那幢房子赎回来,到时拆了再重建,我才敢把李旭带回家。
我父母得知李旭哥哥年轻有为,便笃定李旭肯定也是只潜力股,所以,大学毕业那年,他们便放心地让我嫁到了李旭家。
02
为了帮助哥嫂,让他们减轻些负担,我和李旭婚后都留在了他的家乡,李旭就在家里的工厂做事,而我,李旭哥哥托关系把我安排进了一家银行工作。
此时,李旭嫂子已经先后生下了两个儿子,平常由婆婆照顾他们,公公仍然一直游手好闲,啥事不管,老婆儿子都拿他没辙,就当家里长期养一个闲人。
这样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对我来说,有好处也有弊处。好处就是,我每天除了上班,回来基本上没什么家务可做。
早餐我们一般在外面吃,中餐和晚餐在厂里的食堂吃,食堂阿姨每餐会专为我们一家人煮一桌菜,和员工餐是分开的。吃完饭后,我们连碗都不用洗。
我们一家人全部住在厂宿舍,宿舍都比较简陋,基本上没什么好打扫的。至于我和李旭每天洗澡换下来的脏衣服,我说晚上自己洗,但婆婆不让,她说大儿子大儿媳的衣服一直是她洗的,不给小儿子小儿媳洗,别人会说闲话。
还说,反正她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如果让她哪天不洗或是用洗衣机洗,她说还不习惯呢。
听婆婆这么说,我便也没坚持了,也许在有些父母心里,能为儿女做一些事,也是让她们感到快乐的吧。我一度为自己有个这么贤惠的婆婆,而感到幸运,感动。
然而,和谐的家庭表面,不久便暗潮涌动。
首先是李旭,他在厂里工作得越来越压抑。他说,他一个堂堂的本科生,但在自己家的厂里,却一直做着打杂的工作,很多时候,他在工作上提出的一些建议,哥嫂都不重视,在他们眼里,觉得他这个弟弟还是个小孩子。
而且,厂里其他员工,都是月月发工资,但李旭,却一直是没有工资的。哥嫂他们也从没和他正式谈过,他的工资是多少。而李旭,他一直觉得欠哥哥的,自然也不好意思主动跟哥嫂谈工资的事。
但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又已经成家了,总要有花钱的时候,囊中羞涩的他,连吃个早餐,每次都得我这个老婆掏钱,每个月的话费,也是我帮他交的。
03
我好几次跟李旭说,要不你自己主动跟哥哥嫂子谈谈,就算厂里效益还不算好,但每个月的基本工资总是要发的吧,现在哪有成年人不花钱的。
但李旭脸皮薄,而且厂里的财政大权在嫂子手里,他始终没有勇气提。
我呢,在银行的工作还算顺利。只是,婚后才两三个月,婆婆见我肚子还没动静,每天吃晚饭时,总喜欢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催生,叫我趁她身体还好,多生几个孩子,还说,多子多孙,一个家族才能兴旺起来。
每次听到她说这些话,我便觉得食而无味,李旭也总是闷着头吃饭,啥都不说。看得出来,他和我一样,对婆婆催生的话感到厌烦。
有次,李旭私底下和我商量,说他想外出打工,想靠自己的能力拼出一番事业出来,不想这辈子都活在哥哥嫂子的庇荫下。
听到李旭的话,我心情挺复杂的。原本我是想着,李旭家里有个企业,我们俩都在他家乡工作,以后孩子也有人带,一家人全部在一起,生活多稳定。作为一个已婚的女人,我承认,我对事业是没多大野心的,只希望过稳定的生活。
但是,我知道李旭在家里一直工作得不开心,外出打工看来是迟早的事,作为他老婆,我只能选择夫唱妇随,支持他的决定。
我们在家乡工作了半年多左右,不顾哥嫂的挽留,便一起去了深圳打工。在我们走之前,嫂子给了两万块钱我们,算是这半年多李旭的工资吧,我们推辞了一番后,还是收了,因为我们确实需要钱。
李旭说,之前哥嫂不发工资给他时,他心里一直觉得压抑委屈,但是,如今收了这两万块,他同样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因为他觉得这钱更像是哥嫂对他的施舍与照顾,而不是他应得的工资。
他说,这种感受很不好。还说,这辈子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不然,他永远都瞧不起自己,也枉费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
听到李旭的话,我很心疼他,但也觉得安慰,因为我嫁给了一个有志气的男人。
04
我和李旭在深圳折腾了两三年,打过短暂的工,后来和大学同学一起创业。但因为我们缺乏创业经验,最后一分钱没挣,还欠了不少外债,而我,挺着几个月的孕肚,不得不回来依靠李旭哥嫂和婆婆。
李旭对我充满了歉疚,说本是想带我出去过上好日子的,没想到,却让我如此窘迫地打道回府。而我此时,最难过的不是我们创业失败了,而是我得和他过两地分居的生活,这种生活,是我从不曾希望的。
幸好,婆婆见我挺着肚子回来,喜悦之情盖过了一切,她每天什么都不让我干,连早餐都是她每天买回来送到我房里。有时,我说到厂里去帮帮忙,干点杂活,她都不肯,只让我专心地养胎。
李旭哥哥见我怀孕了,对我也似乎比以前要热情些,唯独嫂子,可能是出于一丝嫉妒吧,她见婆婆对我这么贴心,吃饭时总为我夹菜,叫我多吃点肉多喝点汤什么的,总显得有点不高兴,似乎挺看不惯婆婆这个样子。
有时,我和李旭谈对嫂子的这种感受时,他总是说我太敏感了,叫我不要多想,每天该吃吃,该睡睡。
度过了又轻松又有些压抑的孕期后,我生下了一个女儿。这是李旭家两代人里唯一的一个女儿,所以他家人都挺开心的,李旭还给女儿起了个小名,叫欢欢。
欢欢平常由我和婆婆共同照顾,她一岁多会走路后,我便把她交给了婆婆带,而我去了广州帮李旭。因为上次在深圳创业失败后,不久,他又和同学去广州开了一家小型的服装厂,现在还在起步阶段。
我过去广州后,除了给他们管管帐,其实也帮不了其它的大忙。一年多后,我再次怀孕了,因为李旭平常很忙,还不时得出差,孕中期时,我不得不再次回婆婆家养胎。
婆婆对我的饮食起居依然照顾得体贴入微,只是这次,她总是喜欢在我耳边念叨着,说这次一定要生个儿子。还说,大儿子有两个儿子,小儿子至少也得要有一个儿子才行。
05
听多了婆婆的话,并不重男轻女的我,也时常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这胎一定要如大家的意,生个儿子吧。只是,生儿生女哪由得人所想,第二胎,我生下来的又是个女儿。
二女儿的到来,除了李旭这个爸爸表现得是高兴的,其他所有人,甚至包括我母亲,都是唉声叹气的。我母亲自然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只是她知道,大多像她这代人都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她担心我以后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
的确如我母亲所担忧的,生下二女儿后,我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虽然婆婆照顾我月子还算周到,但是,她明显没有以前对我热情。
二女儿才三个多月时,婆婆就当着我的面明说,希望我明年再生一个,还说,她在庙里算过卦的,说我第三胎一定是儿子。
我根本就不想再生第三胎。但是,因为李旭在广州的服装厂还没怎么赚到钱,他平常也只能偶尔寄个两千块钱给我,我和两个女儿的开销,说到底,起码有一半还是得依靠哥嫂和婆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我根本没有底气去反驳婆婆,去和他家里任何一个人大声地说话。
倒是以前不是特别待见我的嫂子,在我被婆婆催生三胎后,却对我表现得很是关切,时不时来我房里看孩子,逗孩子,和我聊聊天。
有次,她对我说,我两个女儿都这么小,李旭事业又在起步阶段,说我们经济压力应该很大吧,要不,我们可以把二女儿过继给她,这样,我们经济压力小了,也可以准备生三胎了。
嫂子这番话,我实在分辨不出来,她是出于好意,想帮我们一把,还是想着自己不用多受一次生育之苦,白捡一个女儿。
不过,不管她怎么想,她的话,都让我感受到了一种身为人母的侮辱,我的女儿,怎么可能过继给别人养?我自然拒绝了嫂子这个自以为是的建议。
06
谁知,我前脚拒绝了嫂子,后脚婆婆就来当说客了。
她说把二女儿过继给老大,还不是在她家养着,还不是她来带,又不会少块皮少块肉,而且二女儿的奶粉、尿不湿还有以后上学的费用,都是老大他们来承担,这样我们压力不是轻多了,多么两全其美的事,说我竟然还不肯。
听了婆婆的话,我觉得可笑至极。我忍着怒火问她,把孩子过继给哥哥嫂子,那以后她叫谁爸爸妈妈?
婆婆大大咧咧地回道,当然叫老大他们爸爸妈妈了,到时叫你们小爸小妈,不也有个爸、妈吗?反正都是一家人,这么计较个称呼干什么!
说句大不敬的话,此时,我最想怼婆婆的只有三个字:草泥马。当然,我没有这个勇气,我从小所受的家庭教养,也不允许我对长辈说出这样不尊敬的话。
我只平静地对婆婆说,那您问问李旭,看他什么意见。
婆婆还当真打电话去问了李旭,把嫂子的意思跟他说了。李旭没有让我失望,他也一口拒绝了。但婆婆却并不死心,她觉得肯定是我怂恿李旭不同意的,所以仍然隔三差五跟我提过继和生三胎的事。
甚至,有好几次还当着她家一些长辈亲戚的面说。还在他们面前夸嫂子,说她能干,大方,说别人家的媳妇哪有这么好,肯帮小叔子养孩子的。
我知道,婆婆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想我妥协。而嫂子呢,她也仍然不死心,总是表现出一副特别喜欢我二女儿的样子,还说,她要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早就生三胎了,哪像我,还不愿意生。
听了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我特别无语,也更加觉得在这个家里呆得度日如年。
现在我的处境就是,如果继续和哥嫂及婆婆住一起,虽然不愁吃住,孩子也有人帮忙带,但是,在心理上,我每天都觉得特别煎熬,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在这个家里抬头挺胸地做人。
如果我带着孩子去广州和李旭团聚,那我们的经济压力就真的很大,而且,我们这几年内应该是在广州买不起房子的,那么孩子以后在广州读书也是个问题。但如果把孩子放在婆婆这儿,我一个人去广州,我又很不舍得,也觉得对不起孩子。
李旭的意见是,叫我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家里,这样他放心,也能安心在广州拼事业。至于被他妈妈催生三胎,他也很无奈,只叫我暂时忍忍。但是,我觉得这样带着孩子寄人篱下,成天被人催生,还被人打孩子主意的日子,真的快让人崩溃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07
鱼说:
这是个现实的社会。
一个女人在婆家的地位,往往不是取决于你脾气多好,你教养多好,你学历多高,甚至不一定取决于你生了几个儿子,最重要是取决于你的经济能力。
如果你是一个经济独立,能赚钱,会赚钱的女人,婆家人一定会高看你一眼,而不是人人都可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和你说话,去安排你的生活,安排你孩子的未来。
小冬虽然家庭条件比李旭好,还是本科学历,但是,她跟李旭的嫂子比起来,显然格局要差不少。
李旭嫂子是和他哥哥一起创业在家乡办的厂,厂里的财政大权也是抓在嫂子手里,可以说,嫂子就是李家的女主人,她的地位几乎无人能撼动,加上她还生了两个儿子,毫无疑问,又为她的地位打了强有力的助攻。
而小冬,从她嫁给李旭,并接受了李旭哥哥为她找关系谋得的那份在银行的工作时,就为她在这个家垫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你是个寄生虫,你是依靠老公的哥嫂而生存,而不是依靠你自己。
这样说,虽然很残酷,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本身就是残酷的,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法则。我们要想改变自己的处境,就必须得先面对现实,然后再想出合适的解决之道。
对于目前的小冬来说,日子过得可能就像寒冬。至于这个寒冬还得持续多长时间,是几个月还是几年,一是看李旭在广州的事业发展如何,二是得看小冬自己的经济能力。
但女人要记得,任何时候,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个别人,自然也包括你的老公,都不如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来得可靠,安心。
我对小冬的建议是,跟婆婆和嫂子的关系都不要搞得太僵,她们爱怎么说,就当耳边风一样听着,毕竟李旭也没同意把孩子过继,她们不至于会强来,所以这点暂时应该可以放心。
至于生三胎,只要你不让自己怀上,谁还能塞个孩子到你肚里?先对婆婆敷衍着就行,毕竟两个女儿确实还得仰仗婆婆的照顾,不和婆婆把话说绝,不把关系闹僵,就当是为两个女儿和自己的未来考虑。
等给二女儿断奶后,小冬得尽快去找一份工作,最好是自己去找,而不是又靠李旭哥哥托关系。
当你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你就不会再觉得寄人篱下,日子难熬了。当你的经济实力强大起来了,你的人生,还有你孩子的人生,婆婆也好,妯娌也好,谁都不会再对你们指手画脚了。
总之,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的,被催生的二胎妈妈的世界更是没有容易的,但是,只要咬咬牙,挺一挺,尽快走出去实现经济独立,再不容易,也能挺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