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2019年7月视察“光荣级”巡洋舰乌克兰号时,应该能感受到事不可为。锈迹斑斑的巨舰就像是乌克兰近30年命运的缩影。这位前喜剧演员为一个悲剧画上句点,他决定将其拆解,所得收益将用来支付船厂员工被拖欠已久的薪水。
1个月后,时任白宫安全顾问的博尔顿亲自跑到乌克兰阻挠中资收购马达西奇的计划,其手段就是试图说服乌克兰的反垄断部门否决这笔交易。但结果是无功而返。2017年,在乌克兰安全部门的介入和阻挠下,第一次收购受挫。美方为了阻止马达西奇与中企的合作,更为了阻止“战略竞争对手”获得乌克兰航空发动机的关键技术,至少在连续3年的时间里一直制造障碍和掀起争端。
上当次数多了,乌克兰总会长点经验。美国人要乌克兰不许出售企业,却不给乌克兰有效的承诺和急需的资金,就是要乌克兰的军事工业走向消亡,这种骗局在过去30年反复上演。对西方而言,“二熊”虽然与“大熊”作对,但“二熊”也是熊,不可令其再度强壮。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设计和制造了乌克兰的痛苦,又要乌克兰付出永无止境的代价去试图逃离痛苦。
在这种情况下,乌克兰罕见顶住美国压力,做出符合自身利益的抉择。据俄媒12月15日报道,乌克兰反垄断部门批准了马达西奇(MotorSich)公司的收购案。这家著名的飞机发动机生产工厂最终由2家中资公司取得了控制权。
乌克兰方面之所以敢违抗美方的意志,主要有如下几个原因:
1、收购案对乌克兰方面来说充满善意和宽容。虽然出售了大部分股份,但马达西奇的专利仍归乌克兰所有,特别是伊夫琴科进步设计局所研发的技术。另据乌克兰媒体报道,马达西奇50%以上的股份都归中企所有,而乌克兰国防工业集团依然手握25%以上的股份。
马达西奇总裁博古斯拉耶夫在接受乌克兰媒体访问时表示:这是公司唯一的一条路,否则工厂就不得不关闭,不得不裁减工人,于是我们必须寻找投资者来维系公司。公司的股票持有者在交易所完成了交易。博古斯拉耶夫还透露,除了购买公司股份之外,中企还承诺在2年内投资2.5亿美元,帮助公司继续顺利运营下去。
2、乌克兰将军工复兴的希望寄存在东方。“海外志略”的一位同学曾讲述过一件真事:她的舅舅吸食阿芙蓉,把家里值钱之物陆续变卖,但在少有清醒时将珍藏的一本集邮册交给她,让她带走,免得被自己糟蹋。
基辅方面这次罕见顶住美国的压力,或许也是为了给本国的军事工业留下最后一点骨血和复兴的希望。与其眼睁睁看着国宝级的发动机工厂最后倒闭解散,还不如吸纳中资,维持其生命,毕竟活着就有希望。
3、乌克兰无力也无动机陪美方玩大国博弈。白宫一直抱有偏见,认为这种正常的商业合作会影响到美国的安全利益。美国参议院和众议院在12月9日通过了国防授权法两院综合版,其中包含一系列遏制战略竞争对手的条款,如禁止使用联邦资金购买中企生产的铁路车厢和公共交通工具,禁止美军购买中企生产的无人机,禁止将HUAWEI从黑名单里移除等。
美方罔顾经济规律,无视相关部门和人员的利益,会承受损失和代价。当然,即便相对实力下降,但美国作为“金元帝国”,还是能够承受因为遏制对手而产生的成本。可除了美国,其他国家都没有这个能力,无法陪美国玩这个游戏。而乌克兰并非美国的盟友,也并不受到美方信任,更没有动机掺和大国博弈。
处于俄罗斯与西方夹缝之中,乌克兰成为激烈对抗的牺牲品。乌克兰经济困窘到什么地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2019年8月的职务工资为1100美元,扣除200美元的税,到手仅为900美元,约合6300元人民币,在北上广深,恐怕就是普通小白领的薪水。而根据统计,乌克兰人平均月薪在2019年秋季是445美元,平均退休金为130美元。多年战乱之下,这个曾经的“世界第三军事强国”已经沦为看不到希望的国家,实际上处于分裂状态。为了解决暂时的燃眉之急,乌克兰将农业和能源领域对外资开放,还放开了土地市场,当然取得了比较漂亮的经济成绩单。不过,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夸奖乌克兰经济“获得成功”,就可以预见这个国家已经陷入到越来越深的危险之中。
把军工精华交给靠谱的合作伙伴,是乌克兰做出的少有的正确决定,也是一个双赢的选择。马达西奇是乌克兰从前苏联继承的重要资产。作为前苏联国防领域的关键企业,马达西奇主要研发和生产军机、直升机和巡航导弹的发动机,拥有为运输机生产配套发动机的丰富经验。世界最大运输机安-225的引擎由马达西奇设计,重型运输机安-124所装D-18T发动机也由其生产。直至现在,马达西奇依然为俄罗斯的多种型号直升机提供发动机,还是全球诸多国家“米”型和“卡”型直升机发动机的主要供应商。除此之外,马达西奇生产的R95-300涡轮喷气发动机还能为多种型号的亚音速巡航导弹提供动力。
能够控股马达西奇的意义重大。米-26重型直升机的D-136发动机只能由马达西奇提供,而国内使用的400多架米-8、米-17、米-171、卡-28、卡-31、卡-32等型号直升机也要依赖马达西奇提供零配件等服务。譬如说,马达西奇提供的维修技术就有助于延长TV3-117系列发动机的寿命。掌控这家制造商,不仅能够减少维修保养成本,还能为其升级提供助力。更何况,马达西奇所保存的技术档案就是一座宝库。
在美国的围堵之下,硬是娶到了马达西奇,本身就是胜利。进入下一个十年,崛起遇到的阻力会越来越大。只有敢于争取胜利,才能善于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