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停摆”一事持续引发国际社会广泛关注和评论。总体看,这些关注和评论在宏观层面上表现为对多边贸易体制特别是世贸组织前景的担忧;在微观层面则是世贸组织及其成员就启动上诉机构“法官”遴选程序磋商进展及成效、面对“法官”人数不足情况上诉机构能否维持运转、已受理的积压未决案件如何处理、今后如何处理成员新递交的上诉请求等问题的关注。在当前形势下,美国的态度至关重要,成为化解上诉机构“法官”遴选僵局的关键因素。
正如相关报道所说,尽管世贸组织上诉机构因“法官”人数不足已“停摆”,但实际上只是上诉机构的会审、判决职能暂时停止,世贸组织并未宣布上诉机构就此停止运作,更没有说上诉机构“关张”。具体而言,上诉机构目前仍有一位“法官”在职(离任期届满不足1年);争端解决机制的初级审理机制即专家组审议并提交裁决报告的体系仍可运转;现有贸易争端案的当事方正协商在上诉机构“停摆”情况下解决争端的临时替代方案,包括适用世贸组织《关于争端解决规则与程序的谅解》(DSU)第25条规定,即由当事双方协商同意采用快速仲裁程序并承认仲裁结果;世贸组织总理事会和秘书处承诺将协调各成员就恢复上诉机构职能积极磋商。
世贸组织近日通报的一起贸易争端案,在当下颇有讽刺意味。一位日内瓦贸易官员日前向媒体透露,12月18日,世贸组织上诉机构主席通知各成员,美国对来自印度的热轧碳钢平板产品采取反补贴措施。美国宣布,针对上诉机构合规小组就印度提出的“美国对印度热轧碳钢平板产品采取反补贴措施”争端案件的裁决,美方将向上诉机构提起上诉。同时,美方又称,上诉机构目前没有足够人数的“法官”审理案件,在上诉机构无法正常运作的情况下,美国将与印度讨论该案上诉程序的未来路径,包括在上诉阶段解决重要争议考虑采取替代争端解决方案及其程序。
美国的上述做法既自相矛盾又令人费解。美国一方面多次动用一票否决权阻挠上诉机构“法官”遴选,另一方面又因为与他国发生贸易争端到上诉机构“讨说法”。这种一边“拆墙毁房”,又一边“进屋取暖”的做法让人无语。各方不禁要问,因为一己之利未被满足而损害所有成员的权益,美国究竟要怎样才能满意?无疑,世贸组织并不十全十美,它确实需要顺应形势和发展作出必要改革,但改革的前提是各方都要以建设性姿态务实推进改革进程,包括磋商、妥协和合作。上诉机构“法官”遴选僵局亦是如此,各成员应达成共识,尽快恢复上诉机构职能并使其正常运转,让问题在发展中得到解决,而不是久拖不决、积累矛盾。
据该贸易官员介绍,在世贸组织12月18日召开的争端解决机制会议上,墨西哥代表世贸组织119个成员再次提议,尽快启动上诉机构成员遴选程序,以填补席位空缺。这份提议指出,上诉机构“停摆”严重影响了该机构以及整个争端解决机制的工作,损害了成员的权益;世贸组织成员有责任捍卫上诉机构、争端解决机制和多边贸易体制;目前联署该提案的世贸组织成员数目越来越多,这反映了广大成员对上诉机构当前状况的共同关切。该贸易官员说,美国代表对此却再次表示,美国还是无法支持上述提议,主要原因是美国以前指出的世贸组织系统性问题仍未得到解决。近20位成员代表在发言中强调,必须尽快解决上诉机构新成员任命僵局,并重新设立一个正常运作的上诉机构。还有几位成员代表敦促世贸组织总理事会继续努力寻求可接受的解决方案。印度代表表示,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是历史上最有效的国际法庭之一,印度对上诉机构“停摆”状态深感失望;新加坡代表表示,在讨论可能的替代安排时,化解上诉机构成员遴选僵局仍必须是最高目标。墨西哥代表指出,仅凭一个成员的关切就可以剥夺164个成员使用一个有效的争端解决制度的权利,这是站不住脚的。另有成员代表说,美国继续未能建设性地参与打破上诉机构成员遴选僵局的讨论,使上诉机构瘫痪的“灾难性后果”已成现实,包括至少10个悬而未决的上诉案子将被迫暂停,如果这种瘫痪状态继续下去或争端各方不能就任何临时替代安排达成协议,则另外33个悬而未决的争端将面临潜在的法律困境。
从世贸组织广大成员的表态可以明显看出,拥护多边贸易体制、主张尽快启动上诉机构“法官”遴选程序并使之正常运转,已是民心所向、众意难违之潮流。美国表达其利益关切不足为奇,亦可理解,但作为第一大经济体,美国似应向世界更多展现其胸襟与责任,与世贸组织其他成员坦诚沟通、携手合作,共同为提振全球贸易发展作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