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遇见
文 | 徐斌
近期央视播出的《朗读者》栏目,着实火了一把。在我看来,火的不是朗读水平,而是朗读者的经历和感受。首期节目主题词为“遇见”,董卿有几句话,直击人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间一切,都是遇见。
就像冷遇见暖,就有了雨;春遇见冬,有了岁月;
天遇见地,有了永恒;人遇见人,有了生命。
董卿的话,具有广泛性,自然也适用于我。不过,我要说的是,自从遇见了蔬菜,我的人生变得充实、快乐、美好而有意义。
菜园里永远都有新鲜的菜。即便是同样的菜,昨天与今天也不重样。哲学家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菜没有一刻停止生长,每分每秒都有变化。
比如茼蒿,可以掐着吃了。小青菜也可间着吃了,不间反而会挤、会老。所谓间,就是拣稠密的地方拔,让小些的继续生长。
韭菜、青蒿、豌豆荚、菊花脑皆郁郁葱葱,豌豆荚胀鼓鼓的,让我想起安徒生作品中豌豆公主的故事。大蒜抽薹,蒜薹(又叫蒜苗)可以划了,也要抓紧拔出。
划蒜薹是个细活,不能图快。今年的大蒜,由于粪肥充足,根根挺拔,结实如竹。每根大蒜,都保留着七片叶子,又长又宽,叶柄犹如竹节,腰箍似的,铁硬。
蒜薹从茎中间抽出,被层层的皮紧紧裹住,像被抱在怀里的孩子,想抱走可不容易。如果抓住蒜薹末梢硬拔,很容易断,没蒜薹吃事小,重要的是,蒜薹留在茎里,蒜头就长不大了。
我弯着腰,左手拉着蒜薹末梢,把它理直,右手拿着纳鞋底的锥子(这是妇女用的工具,渐渐少了,用小刀也行),由上往下直直地划,一直划到底,遇到叶柄,稍稍用力;再拉着蒜薹轻轻地往外拽,轻轻地拽,一直拽到根部,把它扯断。
新划出的蒜薹,像初生的孩子,又长又白又嫩又挺(过小半天就蔫了),断茬在不断地渗水,渗出青气。划过蒜薹的地,要多浇水,如同给刚生产过的母亲增加营养。
就想到莫言的小说《天堂蒜薹之歌》,小说1988年出版,至今快三十年了。我是在2012年莫言获得诺奖以后,才找他的作品来看的(我也是个跟风的人)。
小说以“蒜薹事件”为经,以高羊、高马、金菊、方四叔、方四婶的生活经历为纬,多角度地描写了农民的生存状态,以及由此引发的悲剧故事。每根蒜薹都要经过他们的手,一畦蒜薹划完,身体僵如烧熟的虾。我以自己划蒜薹的经历看,真要好好地关注农民。
又想到母亲。她是有闯劲的人,在1970年代前期,居然把一亩自留地全部排了大蒜。只是那时肥料不足,抽出的蒜薹像豆芽菜似的细。
我种菜时,时常想到书籍,读书成了种菜的延伸,书籍成了别样的菜园。读书也是遇见。五月天的新歌《如果我们不曾相遇》,有几句词挺好: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我会是在哪里;
如果我们从不曾相识,不存在这首歌曲。
……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生命;
从此后从人生重新定义,从我故事里苏醒。
歌曲唱的是爱情。其实所有的爱情故事中,那些爱恋的对象,都可换成蔬菜,换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