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清丽的张茜出身于梨园世家,她的艺术天分很高,嗓音尤其得天独厚,清亮悦耳,演唱程腔又能表现出细腻传情、委婉动人的特点。
她的人和戏都是颇具灵气、充满活力的,品她的人,活泼之中隐藏着一份沉静;看她的戏,更令人常有耳目一新、甚至欲罢不能之感……
京剧人才的培养和脱颖而出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不是靠碰运气、走捷径就能实现的,它需要一个非常艰辛的过程。
我觉得,有几个方面的成因是必不可少的,这就是老辈人常说的:天赋、师承、努力和机遇。缺一不可,一项不利都会不成。
从小票友到尖子生
我是一个比较幸运的青年京剧人,90后,学京剧已经有18个年头了。我的母亲是一位优秀的河北梆子演员,父亲也曾是一位优秀的板胡琴师。我喜欢上京剧是受到外公的影响和引领,我从小在外公身边长大,刚开始学唱的是一段梅派的《穆桂英挂帅》唱腔,外公发现我的嗓音挺宽亮的,便又让我学了一段程派的《锁麟囊》,他用胡琴给我吊了一遍,好像更是找到了感觉。于是,在外公的鼓励和要求下,每到假期,我便回外公那里调嗓练唱,陆续又学了几段程派唱段。
此后的几年里,外公带领我参加了大大小小的很多比赛和演出。当12岁参加CCTV第二届全国京剧票友大赛时,我获得了银奖,于是导演组的叔叔阿姨都认为我还挺有天赋的,建议我去考戏校,学习京剧专业。
程门“敏”师出新秀
2004年,我考入了北京戏校,师承著名京剧教育家李文敏老师。李老师出身于梨园世家,怹的父亲李春林先生是梅兰芳剧团的大管事,与梅大师密切合作三十余年,造诣深厚,是京剧界享有很高威望的“四大管事”之一。李文敏老师生长在英才荟萃的梨园大家庭,虽然见多识广,但她却执迷程派,拜了赵荣琛先生,一生矢志不渝,悉心追求。
李老师在教学中也常给我讲些梨园故事,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财富。
我和老师相处十几年,可回忆的故事太多了。李老师生活中是个很随和的人,但在对待艺术和教育上却是个十分认真、严肃的人。2008年,我在北戏中专毕业后又考入了中国戏曲学院读大本,但是我觉得我不能离开李老师,升学固然重要,但跟定一位好老师的意义更重要,于是我就又复读一年,随老师多学了一年戏。在这一年中,李老师教授了我《玉堂春》,那细致、生动的教学又使我获益匪浅。
鉴于这出戏的唱功繁重,老师要求胡琴伴奏下课堂,这样我又边调边抠的教学中进一步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甜头,每次我都觉得是那么意犹未尽。
老师还嘱咐我们几个同学:“你们每个人吊嗓遇到的问题不一样,要互相学习,旁观者清。”现在回忆起来那段严格的教学训练真是太宝贵了,对我来说这一年尤其在唱功方面取得了显著的进步。
2009年底,我有幸参加了央视举办的首届学生京剧大赛,李文敏老师是我的指导教师。那段时光是我最刻骨铭心的一段经历。我和李老师的感情慢慢深厚起来,决赛阶段,学校领导要求我们参赛学生更换剧目,我向老师汇报了这件事,并请教老师能否允许我唱《荒山泪》。老师笑着对我说:“你是学生,参加的是学京赛,可不能看戏有名,就作此错误的选择”。
李老师深思熟虑后,为我选择了《三娘教子》。当时,我很不理解李老师的想法,总认为这出戏太简单,没什么出彩叫好的地方。但是,后来我坚持每天吊嗓,李老师反复地给我说戏。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功夫不负有心人,比赛当晚,一段念白,一段二黄慢板,赢得了观众和评委的阵阵喝彩。对于我的表现,李老师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一次,我取得了全国金奖的好成绩。直到今日,很多观众在了解李老师帮我选择教子这出戏的原因后,都对李文敏老师的决定拍手称赞。
作为李老师的学生,我感到无比幸福,有这样一位引领你走向成功的导师,我们更要信心十足地珍惜当下,努力向前!
精益求精,更上层楼
2013年我很荣幸的以全国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进入到国家级京剧院团:北京京剧院,我深知当我迈进这个工作岗位后,我身上肩负着的强大的使命感。那一年我23岁,我下定决心,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好每一步,演好每一个角色,实践好每一出戏。我对自己说过:机会不等人,我得时刻准备着和观众见面。
现在回忆起进京剧院这六年,成长的速度是最快的,我从一个幼稚的学生气的演员,上台甚至紧张到害怕。走到今天,一年独自完成演出实践10余出主戏,院团对于青年人是充分培养和鼓励的,所以我是非常幸运的,非常感谢您们的悉心培养和教悔,但在这条路上,我越走越害怕,越走越小心翼翼。
我深知每一个角色,每一出戏的演绎方式和程度,譬如《锁麟囊》这出家喻户晓的名剧,很多京剧前辈们一直在传唱上演,经久不衰,对于我想演出呈现到观众面前,我要更加谨慎的把握每一个唱腔,斟酌每一个动作的使用,不可匆忙图发展,乱改戏文,又不能千篇一律,模仿死学,每个人演都有每个人自身的特点和突出的部分,作为青年演员的我来说,我希望在这出戏的演绎上,秉着继承为主,绝不失去传统老戏的规律,还能有些许老戏新演的味道,给我的老师们和观众朋友们呈现出满意的答卷。
突破自己,全面提高
我是一个专攻程派的青衣演员,虽然是科班出身,但武功方面毕竟是我的弱项。
在之前巡演中,我选择排演全部《白蛇传》,无疑是对自己提出的很大的挑战。我的初衷是趁自己年轻,想在唱念做打的全面提高上再努一把力,争取再上一个台阶,使自己在艺术上得到更全面的发展。因为我们的老前辈们,像梅兰芳、程砚秋和赵荣琛先生在艺术上也都是文武不挡,全面发展的,像程先生当年排演的《女儿心》,我们只听老师们讲过,允文允武,像神话一样迷人。
于是在我下定决心之后,我便每天扎在练功房5个小时以上,每天先跑30分钟圆场,加强脚步和气息的练习,紧接着打4-5遍小快枪把子,提高身段的协调性,再接着学习《白蛇传》中盗仙草中和鹿童的一套对剑,训练这套对剑的熟练度和真实性,练完武戏部分接着练文戏的各个唱段和戏里的身段动作配合。
在我练习为数不多的2个月后,请老师过来指导,说道:“还是见效很快的,真是很意外,打得不错,继续努力”。我心里才有了一个小小的定心丸,我知道距离上台还不够,我更要加倍的练习。
那时北京的天气每天都在35度以上,京剧有句话讲到: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虽然每天练完功,都是全身汗淋淋的,练功服都换了好几件,但是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追求完美,一丝不苟
我是一个有强迫症的演员,对于演出时所用的服装,头饰,化妆要求有些较真,对于台上戴的头饰和花绝不胡乱搭配,台上穿的戏服我决不能凑合穿。之前团里给我做了一组服装,我大概往返剧装厂不下10次,不是衣服肥瘦不合适,就是花样不太满意,但为了艺术的完美呈现,不能有半点马虎,现在服装做好了,我前几天演出《锁麟囊》试穿了一次,又发现了新的问题,照出剧照还是不太满意,可是服装已经不能再修改了,我想就这么演出的话,我总觉得还是不太满意,私下穿着大方得体的我,台上更要得体漂亮,我再次拜访了另外一位服装师那里,这位老师觉得之前做的衣服挺好了,你就别再额外花钱了,可我就是觉得差了些许颜色和花纹,在我再三哀求老师后,重新定制了其中一套服装,把那个月发的奖金都用在此处了,走出老师家后,我觉得特别开心,为了台上,我认为我值得。
我坚信过去的老前辈更是精益求精,不能疏忽每一个和演出有关的细节。
程门立雪 发扬光大
程派艺术在当今乃至从前,可以用”热“字来形容他,就是说程派热,为什么这么说,喜欢程派艺术的观众多,学习程派艺术的票友多,从事程派专业的演员更是越来越多,可见这个流派很火热。
作为程派学员的我认为艺术是相通的,梅尚程荀四大名旦皆有共性,不要把艺术扭曲,程派有特点,但不把他的特点夸张加重,我们所学的所演的还是要追求自然地美感,让观众听起来唱腔、音色舒服,表演和身段恰到好处。
程砚秋先生的我之戏剧观曾写道:“演一个剧,有一个认识;演两个剧,就有两个认识;演无数个剧,就有无数个认识;算一笔总账,就成立了一个“戏剧观”。
兄弟觉得第一要注意戏剧的意义,第二要注意观众对于戏剧的感情。一直到现在,还有人以为戏剧是把来开心取乐的,以为戏剧是玩意儿。所以每个剧总当有他的意义,绝不是把来开心取乐的,绝不是玩意儿。我们演剧的呢?我们为什么要演剧给人家开心取乐呢?为什么要演些玩意儿给人家开心取乐?我们演一个剧就应当明了演这一个剧的意义;算起总账来,就是演任何剧都要含有提高人类生活目标的意义。
如果我们演的剧没有这种高尚的意义,就宁可另找吃饭穿衣的路,也绝不靠演玩意儿给人家开心取乐。”
我喜欢程先生这段犀利的文字和艺术价值观,我们不能为了叫好声来扭曲戏剧规律,真正的艺术不是通过廉价的掌声换来的,还是要以人物出发,演好每一个角色。因此我们要通过演一个程派戏,给观众留下美好的精神文化享受。
我虽然是一名90后,但我平时喜欢听老唱片,一直在看老戏,一直在学习传统老戏,因为我认为应该继承好前辈的艺术再去发展,不要急于发展,多听听大师们的唱腔,多看看前辈的影像,再规规矩矩的去唱好每一出戏。在我演出后,真心希望大家可以给我多提建议,我会不断考究每一个动作和唱腔的运用,继续努力前行。因为我是一个青年演员,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是老师及观众的认可和喜爱。
国粹京剧,独宗梨园
作为我们演员形容他为“生命”,作为观众形容他为“国粹”,作为一名中国人更应关心中国传统文化。
有可能您没看过京剧,有可能您只是一知半解,有可能您正在喜欢京剧,三秋时节,京华之地。张茜启京华音乐盛会,壮民族奋发之志,扬文化自信之声。诚邀与您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