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李萍
来源:深圳特区报
如何理解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年来青年形象的变迁?今天的青年写作者如何构建和重塑自我形象?他们是否为文学带来新鲜的、破与立意义上的变化与可能……
近日,《十月》杂志社、中国作家网在京主办十月青年论坛第十一期“当代文学70年:文学与青年”论坛,十多位专家评论家,连续五场专业讨论,带来多角度的启发和思考。
新青年的创作形成新的文学
专家评论家从历史文本中对青年与文学的关系做了梳理和回顾,并指出,文学革命造就文学青年,新青年的创作形成了新的文学,为中国文学的发展注入生机活力。
“文学革命造就文学青年。100年以前的白话文运动结束了古典文学时代,开启了以现代汉语为基础的新文学时代,造就了鲁迅、陈独秀、刘半农、周作人等一批文学青年。” 沈阳师范大学教授贺绍俊指出,1949年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带来的文学革命又产生了新的文学形态,涌现出一批新的作家。这批文学青年最先感知新中国的青春朝气,这种青春朝气也就成为了当代文学的底色。
“1980年之后的先锋文学潮,打开了中国文学另外的空间,拓宽了当代文学表现的空间,并走出了莫言、余华、格非、马原、残雪等文学青年。”他还认为,网络文学在新世纪的发展,对中国文学空间的打开、新的载体的出现,对中国文学可能产生的影响,是在另外一个战场上开辟了一场文学革命。
“文学反映我们的时代。”回顾从陈独秀的《敬告青年》一直到100年来中国文学青年形象的变迁,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莉表示,“需要强调的是,文学中的青年形象不仅仅只是时代或者现实的反映物,也会超越时代、超越具体个人的环境,成为艺术家的作品。”
“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强调文化的断裂,吴趼人的《新石头记》强调文化的延续,提供了两种现代的关于青年和青年文化的思路。”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杨庆祥表示,青年话语和整个现代国家话语是完全捆绑在一起的。《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刘琼则指出,郭沫若29岁写《女神》,曹禺23岁写《雷雨》,胡适27岁写《文学改良刍义》,王蒙19岁写《青春万岁》……是新青年创造和奠定了新文学,新青年的创作形成了新的文学,奠定了新的文学基础。
新时代文学需创造新青年形象
专家评论家对当下青年书写中历史主体责任感逐渐淡薄表示忧虑,针对当代作品中越来越多的失败青年形象的描写,纷纷呼吁,新时代文学需要创造新青年形象。
“上世纪50年代《创业史》中的梁生宝,是一个自觉承担历史责任的新人形象;80年代《赤橙黄绿青蓝紫》中的刘思佳成为社会转型中‘迷惘的一代’;进入新世纪,散落活跃在文学文本不同体裁当中的各类青年形象,其历史主体责任感已变得不清晰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陈福民期待,新时代的青年创作者能创造新的青年形象。
《文艺报》新闻部主任李云雷认为,文学应当捕捉到历史变迁中新的青年形象和国家经历的事实性变革。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刘大先也认为,青年形象是引领时代的,并呼吁回顾到现代文学的发端时间,重新想象一个青春的中国。
不过,中国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徐刚反思指出,90多岁的茅盾文学奖得主徐怀中的《牵风记》充满蓬勃的青年气息。“青年性”体现在作品具有的审美风格,以及带给读者的情感体验,“青年性”也意味着突破,要致力于像一个青年那样行动、思想,才能像一个青年那样推动文化的革新。
《解放军报》评论版主编傅逸尘对文学作品中过多出现失败青年的形象也表示质疑,并建议,应该坚持从正面的角度充分地传播和书写当代中国青年,尤其是中国军人积极向上、阳刚雄健的形象和美学值得用文学记录。
《十月》杂志主编陈东捷表示,《十月》杂志一直比较关注青年作家的发掘和推出,很多作家的作品也许还没有达到完美,但他们特别有活力。举办“十月青年论坛”也是为当下文学提供一个讨论和交流的精神生活空间。
“地方性”让文学有了更多面貌
针对作家本身的青年属性,与会专家评论家一致认为,“地方性”让文学有了更多面貌。
“对地方性的强调、地方性情感的抒发,让文学有了各自的面貌。” 中国作协创作研究部副研究员岳雯指出,双雪涛等新东北作家群带动了东北作家热,王占黑的《街道江湖》描摹了南方小城的印象,周恺的《苔》则展现了四川乐山的地方性性格,包括极具代表性的金宇澄的《繁花》,使地方性写作蔚为大观。特别是在全球化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青年作家将地方性延展为一个敞开的概念,在与世界的互动中呈现出地方的坚韧。
《人民文学》杂志编辑刘汀一直关注“小镇青年”。他谈到,小镇青年现在已成为中国无论是经济还是社会层面都不可忽视的群体。这个“小镇青年”指的是在文化状态、心理状态上不同于“城市青年”和“乡村青年”的划分方式。在文学层面,“小镇青年”还没有特别有代表性的形象,他们的心理、形象、精神状态与消费过程都有待更好地书写和关注。
中国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汤俏则表示,海外华人文坛写作通常有两类,一种是回望故土,另外一种是对在地国生活的写作。但当下70后、80后作家的回望和写作与50后、60后呈现出不同的风格。新一代的海外华语作家面对的东西方文化冲突没有那么尖锐,更多的是游历、遇见、融入,他们是一种生活在双重边缘的双向的他者,呈现在他们作品里的中国书写、异国书写都是对于当代文坛的一种互证,共同呈现出当下的图景,这是海外青年创作的一个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