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于巴西的黎巴嫩裔法国人卡洛斯·戈恩,在2018年11月之前,是全世界知名的企业家。他既是日本日产汽车董事长,又是法国雷诺汽车董事长、雷诺-日产-三菱汽车联盟掌门人,还是早稻田大学和法政大学荣誉博士、大英帝国勋爵勋章的获得者。
从2018年11月19日起,戈恩名誉扫地。因涉嫌瞒报收入、挪用公司资金,违反《金融法》《公司法》等多项经济问题,东京地方检察院特搜部先后四次逮捕戈恩。
在大家喜迎2020年之际,这位曾经“把日产汽车扭亏为盈的明星经理人”又闹出了大动静——他藏身于乐器箱中,逃出日本警方重重监视的东京住所,从“不起眼”的机场乘飞机离境。法国《世界报》形容,戈恩逃亡全程堪比“007电影”。
就连他的律师团都傻眼了。戈恩的三本护照都在律师手里,他是如何离开日本,逃回老家黎巴嫩的呢?
图片来源:推特
如果不是他发表声明
外界可能还没意识到 他逃跑了
2019年12月31日,戈恩通过在纽约的代理人发布声明,确认已抵达黎巴嫩首都贝鲁特。他解释自己并非逃避法律制裁,而是“逃离日本的司法不公及政治迫害”。
“不会再被日本有罪推定、无视人权的司法体系当做人质……我终于能够自由地与媒体沟通,并期待开始下一周的生活。”
黎巴嫩当地电视新闻媒体MTV独家报道了戈恩从东京住所逃脱的细节。日本共同社、《日经新闻》、英国《卫报》、法国《世界报》等多家媒体均已转载。《世界报》形容,整个过程精彩程度堪比“007电影”。
疑似黎巴嫩特工的“准军事组织”成员乔装成晚宴乐队前往住所表演,结束后将身高1.7米的戈恩藏在装乐器的大箱子里带离现场。
示意图来源:英国《太阳报》
随后,他从日本一个“不起眼”的机场乘私人飞机飞往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并在那里换乘一架庞巴迪“挑战者”公务机飞抵贝鲁特,以黎巴嫩公民身份入境。
自去年4月二度获得保释并被禁止离境,戈恩一直在东京涩谷区一处高档住所接受居住监视。这里安装有摄像头,受到日本警方、日产公司私家侦探的24小时监控。
如此严密看护,他怎么会突然间现身黎巴嫩?媒体不禁回忆起他第一次获得保释的场景。当时,各路记者围堵拘留所等待戈恩现身,不料他伪装成工人,成功避开狗仔队视线。
黎巴嫩外交部:戈恩合法入境
共同社从日本交通省处核实,2019年12月29日晚,大阪关西机场起飞一架飞往伊斯坦布尔的私人喷气式飞机,但不清楚乘客身份。
黎巴嫩外交部12月31日表示,戈恩12月30日持法国护照与其本人的黎巴嫩身份证件“合法”入境。同一天,黎巴嫩安全部门发布声明,证实戈恩在黎巴嫩境内不会面临任何法律诉讼。
美联社注意到,贝鲁特阿什拉斐叶区一处戈恩名下的豪宅,12月30日晚开始出现安保人员站岗,但没有迹象显示有人入住。守卫拒绝透露戈恩是否在屋内。
“他到家了,那是场大冒险。”戈恩好友、电视台主持人卡拉姆在短信中告诉美联社,不过没有披露更多细节。
日本和黎巴嫩没有引渡条约。
2018年11月和2019年4月,戈恩先后缴纳10亿日元(约合6400万元人民币)和5亿日元(约合3200万元人民币)保释金。戈恩迄今受到瞒报巨额收入、向日产转嫁个人投资损失等4项指控。目前看来,这些保释金是拿不回来了。
负责辩护的律师:
“我知道的不比媒体报道多”
戈恩发表声明证实他在黎巴嫩后不久,他的律师团成员之一、日本律师弘中惇一郎接受媒体记者采访,说他“非常意外,太吃惊了”,不过他“所知道的不比媒体报道多”。
按照弘中的说法,戈恩先前依据保释条例交出他所持有的法国、巴西和黎巴嫩护照,三本护照现在由戈恩的律师团保管。
保释条例规定,戈恩在保释期间不得离开日本、不得在未经法庭特别许可的情况下与黎巴嫩籍妻子会面或通电话。戈恩的妻子现居住在黎巴嫩。
弘中说,戈恩2019年12月24日在他的律师事务所与妻子通电话,他25日最后一次见到戈恩。
日本广播协会(NHK)报道说,日本海关没有戈恩的离境记录,“某一个人”安排戈恩以其他名字从贝鲁特机场入境黎巴嫩。
妻子策划逃亡计划
得到黎巴嫩高层支持?
法国《世界报》报道说,整个行动由戈恩现任妻子卡萝尔·戈恩策划,她搭乘同一趟航班抵达贝鲁特。英国《卫报》透露,黎巴嫩政府高层为行动提供了支持。
图自:路透社
现年52岁的卡萝尔生于黎巴嫩,她与前夫育有3个孩子、曾在纽约创办奢侈品品牌。2016年,戈恩与卡萝尔在巴黎凡尔赛宫的大特里亚农宫举行盛大的婚礼。
卡萝尔曾为戈恩积极奔走,向法国总统马克龙、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美国总统特朗普寻求帮助。
她公开控诉日本检方的不人道做法,包括在不足7平方米、没有暖气的牢房,并在律师不在场情况下,每天通过审问、威吓、斥责等方式试图套取戈恩供词。
去年4月戈恩保释后,其在东京的住所又遭到检方强行搜查。卡萝尔形容自己当时“被当作恐怖分子一样对待”,无法与戈恩通话。
一名黎巴嫩高官向《卫报》透露,该国政治领导层下令,为戈恩办理入境手续提供便利。在抵达贝鲁特后,戈恩受到了来自祖国“低调但热情的欢迎”。
在特斯拉和马斯克出现前
汽车界有谁的风头能盖过卡洛斯·戈恩?
戈恩24岁入职米其林轮胎公司,多年职场打拼赢得“成本杀手”声誉;他曾出版《如何把冰箱卖给爱斯基摩人》和《一个成本杀手的管理自白》;1996年转投雷诺汽车,将勤奋工作氛围带进法国企业;1999年,在一片疑虑目光中接手几近破产的日产汽车,4年内帮助企业扭亏为盈,上演惊人逆袭。
成为全球汽车领域最耀眼明星后,戈恩与日本企业的矛盾开始加深。戈恩爱好摆阔,难得日本文化认同。他曾抱怨为适应日本企业“操练30到60度鞠躬”,但终究认为“修理公司”才是自己接手日产的理由。
2017年,戈恩就任三菱汽车公司董事长,身兼雷诺、日产和三菱三家车企高管,推动三方联盟。次年,戈恩因涉嫌瞒报巨额个人收入以及挪用公司资金被捕。在他看来,有关指控是“诬陷”,举报者可能是不满现有待遇的日产员工。
日本法院针对戈恩金融犯罪指控的庭审2020年4月举行,但主角预计不会现身。在戈恩身处的黎巴嫩,民众视他为英雄,甚至期待他有朝一日投身政坛,帮助黎巴嫩经济实现“逆袭”,续写政治传奇。
记者 金弘彬 综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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