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 说
我去过大河面,那是一个依山傍水、人杰地灵的小山村,村外一条浅浅的河,三五只鸭子慢悠悠地拨开水面,一圈圈涟漪向四周散去。 这里——便是作家樊立怀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
据我所知,历史上的韩子坪和大河面, 在小乡制 时 , 原 是洛南县与商县交界的 两个偏远小 乡 。1953年大河面乡被 划入商州 , 48年后乡镇 机构改革并入了北宽坪镇。
与立怀大哥认识于十多年前, 那时我在单位搞宣传,他在商洛电视台从事新闻采编, 共同的工作与爱好让我们一见如故。 他能写能摄,爱好广泛,业余写了大量的小说、散文,经常见诸于各大报刊。 荐读立怀的散文《我的大河面》,让我们从他丰润的才情中 蘸一些咕咚咚的才气 。
大河面,曾经是商州一个乡的名字,现已很少被人提起,或许在不久的哪一天会默默消失,但它始终是存活在我记忆中的故乡。
记不清有多少回,别人问到你们家怎么走,我会说,出州城顺312国道向东走,进会峪沟后沿大路一路向北,翻过韩子坪那道岭就不远了。也就是这道岭,隔出了许多的不同。岭这边的大河面山大树多,盛产核桃、木耳、香菇、天麻。自然气候要冷些。这里或许是商州各地每年收割麦子最晚的地方。大河面,作为地名常常被人弄错,原因是沙河子有个和它名字很相似的大面河。记得小时候一次听大人们说,有一批救济物资要来,可等啊等就是不见影儿。后来才知道,车开到沙河子的大面河去了。事情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两个地名被人们混淆的事的确是经常发生。沙河子的大面河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改了名字,也就是现在的看山寺。
有时候,我会对问我家在什么地方的人进一步说,翻过韩子坪岭3里地就到我家院,再走5里地就到乡上了。遇到有人问,你们那里一定有大山大河吧,我就会慢慢地向他们介绍。
大河面没有特别高的山,但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山上的树多的是怎么砍也砍不完。晚上经常听见拉木料的车上上下下。听人说,有人是没油了上山砍树,没盐了也上山砍树,砍树成了发财致富最简单的事。林是分到户的,砍树的人哪舍得砍自家坡上的,往往是跑到别人家的坡上砍,为此发生了好多偷树与护林的故事,甚至还打架升级到一个家族与另一家族一个村与另一个村的矛盾。有人贩卖木料还被判了刑。当然,这已经是好多年前贫困时期的事。前些日子,回家后出去转,在一座山前遇见一老者,聊起我们这山上的树,他说,你看,我们这的山都快成原始森林了。原来,这些年,山里的人都外出打工,盖房子不用木料了,木耳香菇也没多少人种了,山上的树不再被人光顾,冷清起来。我说这是好事,植被好,生态好。老者哈哈一笑,山里的野猪等动物多了也害人。
大河面的山是有灵气的。有座山就叫大山,山脚下的窨沟,住着几十户人家,这么些年来,考上学在外面有作为的人多得很。父母常教育我们,看看人家窨沟的人多有出息。
大河面没有特别大的河,但一条条小河却给山里孩子略显单调的童年增添了不少的风景。 生活在山里的孩子,如果童年的记忆里没有那么一条河,哪怕是一条蜿蜒的小溪,实在是有些枯燥乏味。 小孩子都是喜欢玩水的,而大人则是坚决反对。 当孩子真正因玩水而肚子痛时,大人就告戒他,看,下回还敢不敢玩水了。 孩子是不长记性的,肚子刚不痛了,又跟着别的孩子钻到河里去了。 那里有小鱼在诱惑着他,那里有水的故事在等着他。
山里孩子的童年记忆里还有一条街道。乡政府所在的大河面街对儿时的我们充满了乐趣。其实也就是一条百多米的地,两边有几个商店而已,但却给我们的童年留下了不少的欢乐。5里地的距离,在我们看来一点都不远,母亲那里缺个油盐酱醋,父亲那里缺个烟与火,都争着去买。我们就在这5里地的路上跑着跑着跑大了。记忆中最热闹的是大河面街上兴起了集市那次。为了庆祝这件事,在街头的小学操场上搭台唱了好几天的大戏。几天里,各村老小不顾远近来赶集,也有大河面以外的人闻名赶来凑热闹。此后,逢农历三、六、九遇集,大河面的人不用再跑20来里路到北宽坪上集了。
后来,大河面乡撤了,合并到了北宽坪镇。常常感觉回答自己是哪人时说得不是很清,也没什么底气,填什么表格时,也像遗漏了什么。
我说的多了,城里的这帮朋友就想去玩。今年十一期间,一伙朋友们去了趟我的家乡,说是要在真正的农家乐里游玩。我像个导游,自信地带他们上大山下小河,还带他们去看了乡上的街道,以及以前乡政府所在的那个现在没了一点样子的院落。
大河面只是商州一个普通的山区,但就像许许多多从山里走向城市的人们一样,对于自己的家乡,感觉都很美。(本文原载于2013年12月10日《商洛日报》)
作者简介
樊立怀,陕西商州人,作家,供职于商洛市政府办。有作品刊发于《小小说月刊》《华商报》《商洛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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