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nksy 在 Lower East Side 的壁画作品
图片：Google
纽约 Lower East Side 位于 East Village 以南、金融区以北的位置，是纽约最早的移民和工人阶级密集居住的区域之一，作为多元文化的熔炉， 这里成为了曼哈顿最具包容性的街区，这样的特性势必令这里滋生出各种各样的亚文化，成为孕育各种创意人的温床。
今天的 Lower East Side 是我们熟悉的街头文化聚集地，以社区的形式更好的帮助了文化孵化，成为街头潮流、滑板文化、年轻人社交的中心。拥有超过十年历史的街头品牌 only NY 的店铺，位于滑板圣地 Tompkins Square Park 和 LES skatepark 之间的 Labor 滑板店，汇聚滑手、艺术家、音乐人的街头集合店 The Good Company，球鞋店 Extra Butter，90 年代 Vintage 收藏名所 Procell，Round Two NYC 分店等，Aaron Bondaroff 在成立 Know Wave 之前的品牌 aNYthing 也在该区域驻扎过，更不用说诸多的书店、画廊、唱片店、涂鸦墙，都使得 Lower East Side 成为年轻人所热爱的社区，将他们与同好联系在了一起，这不仅代表了在纽约生活的领地，也代表了街头社群精神观念。
only NY
图片：nytimes
The Good Company
图片：highsnobiety
Labor
图片：i-D
你也许还记得电影《KIDS》中，Casper 和 Telly 到达 Washington Square Park，然后继续蜿蜒游荡在 Lower Manhattan 和 East Village，这是纽约亚文化群体日常生活的缩影之一。纵观 Lower East Side 的过往，正是其历史、社会环境造就了反文化根源，以及今日的场景。那么 Lower East Side 又有哪些被「忽略」的过往呢？
堕落之城
Lower East Side 的 80 年代
在 1970 年代的财政危机期间，纽约市许多房东放弃了建筑物，South Bronx、East Harlem、 Bushwick、Brooklyn 等低收入社区经常发生纵火等情况，工商业和个人破产案例激增，犯罪率大涨，无家可归者流落街头。
Lower East Side 是 80、90 年代住房问题和无家可归者冲突的爆发点。Tompkins Square Park 的大部分区域都被无家可归者的帐篷营地和露天毒品交易市场所占据，使得市政府不得不做出举措。1988 年，警察试图对公园实行凌晨 1 点宵禁，并驱赶无家可归者。警察加剧了公园周围的骚乱，对周围的旁观者、居民、无家可归者、激进分子进行暴力指控，遭到了活动家的反抗；纽约市于 1991 年 6 月至 1992 年 7 月关闭了 Tompkins Square Park，正式进行修复，同时也为了防范无家可归者在公园里居住。1995 年 5 月紧张局势再次爆发，警察穿着防暴装备，并使用装甲车辆驱逐了 East. 13th Street 的两个棚户区... 住房问题和其他多重社会问题，使得此地一度充斥 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激进分子和社会活动者，还有在废弃建筑物中居住的艺术家和落魄诗人。
图片：ANDREW LICHTENSTEIN
社区认同
Lower East Side 的帮派文化
Cochise
Satan’s Sinners Nomads 是 Lower East Side 最后一个穿着多彩服饰的帮派，于 1993 年 12 月被其领导人 Cochise 解散。因帮派冲突 Cochise 被判谋杀未遂服刑 18 年，他曾回忆说：「就在我前往克林顿监狱之前，我就解散了帮派，我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
而帮派文化一直是纽约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历史上最早的移民开始团结起来试图摆脱贫困，相互保护。从爱尔兰帮、意大利和犹太黑手党到 Latin Kings、Bloods、Crips 等帮派，一直在塑造着这座城市的文化。凡事总有两面，除了世人看到的黑暗负面，帮派文化在最阴暗的地方也开出了最「美」的花朵。20 世纪中的街头帮派，穿着自己的标志性的服饰，并参与催生了 Breakdancing、涂鸦艺术和 Hip Hop。但是随着城市士绅化的到来，它们与城市中曾经充满活力的街头文化的某些方面一起消失了。
1979 年以来，艺术家，摄影师和活动家 Clayton Patterson 便开始记录 Lower East Side 的帮派活动。1988 年，他遇到 Satan’s Sinners Nomads，对于他们如何保持社区帮派生活的传统元素而着迷，开始拍摄照片。自从监狱中被释放以来后，Cochise 抛弃了帮派生活转投艺术，与年轻人分享他过去的故事，以鼓励他们远离危险的道路。而为了最大程度上保护被遗忘和误解的文化与历史，他还与 Clayton Patterson 合作编写了《The Street Gangs Of The Lower East Side》一书。
Lower East Side 以移民为主的文化熔炉属性，是这里一度成为最贫穷和无政府状态的街区之一，为城市的街头帮派提供了「基地」，严重的经济衰退和松散政策使该地区留下了许多废弃的建筑物和空地，成为帮派「交易场所」。各种各样的当地帮派、团体 代表了自己的社区，都希望将自己与其他人区分开，逐渐发展出专有的个性化的制服和徽标，提供给了个人以集体的力量。Cochise 是一个波多黎各人，在 Lower East Side 长大，从小被帮派的着装所吸引，「早在 60 年代和 70 年代末，纽约充满暴力。我喜欢帮派们的风格，喜欢他们穿着所谓的街头制服的方式：自己剪裁的牛仔夹克、黑色机车靴、骷髅头搭扣，纹身和手帕。每个帮派都有不同的名称和不同的颜色代表。尽管他们非常暴力，但我试图像他们一样。」Cochise 之后也设计了自己帮派的颜色，还包括白色刺绣头骨、红色的马耳他十字架和德国 Gestapo 头盔等装饰。
图片：Clayton Patterson
Cochise 还解释道：「街头帮派的存在与社区的身份密切相关，他们在社区凝聚力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当来自其他社区的暴力进入时，他们将人们拒之门外。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社区防御，为了 维护了和平，阻止了外来的抢劫和暴力等行为。但随着毒品交易的发展，帮派与社区的任何积极联系开始消失。」
纽约的士绅化始于 Lower East Side，对城市的其他地区也产生了影响。1988 年的 Tompkins Square Park 暴动，警察滥权导致成立了莫伦委员会，该委员会实质性地重组了纽约警察局，在整个城市消除低级犯罪，在行动中也消除了部分的街头文化和亚文化，帮派的着装风格也逐渐消失，甚至为士绅化铺平了道路。 连锁商店开始取代街边小店，毒品帮派开始取代当地的街头帮派，削弱了社区的认同感。Cochise 始终觉得，同质化就是士绅化的另一种形式，导致社区的崩溃和社区认同的丧失。
创造力迸发
Lower East Side 滋生的音乐与艺术
MDC Central Park
80 年代的 Lower East Side 除了美国政府对住房问题的「善意忽视（benign neglect）」、纵火案和毒品肆虐之外，不得不提这里接管废弃建筑物的居民们也沉浸在朋克和 Hip Hop 的声音中，例如 The Clash、Beastie Boys、Bad Brains、Black Flag 和 Misfits 等，作为被即将到来的士绅化冲击的抵抗的中心，Lower East Side 欢迎被「抛弃」的人，渴望自由的人，为他们提供了在一个在城市中进行创造力和自我表达的出口。
纽约摄影师 Karen O’Sullivan 便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纽约艺术学院学习摄影，去 CBGB 看演出。她拍摄下了 Lower East Side 自由与叛乱的痕迹。在这里，DIY 占据了主要地位，年轻的音乐人和艺术家通过真实的自我表达向权力挑战。Karen O’Sullivan 拍摄的照片展现了充满原始能量的音乐现场现场和年轻群体。
Bad Brains
Misfits
All Star Crew
图片：Karen O’Sullivan
Lower East Side 一直是这座城市中最多元化的地区之一，也是纽约音乐现场的代表之地，为全球知名的音乐人和艺术家带来了灵感。The Velvet Underground 1967年的单曲「I'm Waiting The Man」中有着「Up to Lexington, 125」的描述，Lou Reed 与地下丝绒乐队早期便居住在房租便宜的 Lower East Side，而 70 年代初这里成为了前卫音乐领域的枢纽；朋克乐队 L.E.S. Stitches 面对该街区的士绅化不得不离开时，愤怒的在歌曲中唱道：「I never left the Lower East Side, the Lower East Side left me.」
图片：Clayton Patterson
再回到前面提到的摄影师 Clayton Patterson，他专注于拍摄 Lower East Side 的种种特别样貌和亚文化，记录和传播了 Lower East Side 的文化场景，是毋庸置疑的文化专家。除了帮派之外，他也带着相机去 Pyramid Club 拍摄变装艺术家，记录 Bad Brains 的躁动演出，将镜头对准 1988 年的 Tompkins Square Park 暴动，记录下真实的警察滥权以作证言，还曾因为拒绝删除录像带的原始副本而入狱十天。他的作品曾在世界各著名美术馆和画廊展出，除此之外纽约起家的 ALIFE 还曾专门举办《Clayton Patterson LES Captured》展览以致敬他对文化的贡献，去年底 SNEAKERSNSTUFF 纽约店也展出了他从 80 年代中直到近年的作品。aiweiwei 如此描述 Clayton Patterson 的风格：「I should say it is antistyle」，让我们从他的作品中，再次感受「old New York」。
Text / Didi Hu
Editor / Didi 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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