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31cm 宽8.4cm 厚0.7cm
曾收入《民國刻銅文房珍賞》壹書,並作為封面之壹
對於此尺的介紹,《民國刻銅文房珍賞》書中米景揚先生這樣描述:
齊白石繪達摩圖鎮尺。此對鎮尺是齊白石為他的得意門生、好友、藝術知音瑞光和尚精心繪制的。釋瑞光(1878-1932年),號雪盦(音ān),亦作雪庵,曾任北京阜成門外衍法寺、廣安門內蓮花寺住持。其善畫山水,風格學石濤,筆勢豪放,意境甚高。齊白石定居北京後不久,瑞光即拜他為師,其時瑞光已是京城頗有名氣的畫僧,畫名尚未顯達的齊白石對此頗為感慨,他在為瑞光所繪《阜成門外衍法寺靈瑞光上人像》上曾題詩:“帝京方丈識千官,壹畫刪除冷眼難。幸有瑞光尊敬意,似人當作貴人看。”記載其事。
齊白石對於瑞光的藝術造詣極為賞識,他在《白石老人自述》中曾說:“門人瑞光和尚,他畫的山水,學大滌子很得神髓,在我的弟子中,確是壹個傑出人才,人都說他是我的高足,我也認他是我最得意的門人。”平時見到瑞光畫作中題材獨特者如《大滌子作畫圖》等,白石老人也常鉤摹下來,留作自己繪畫的底本。他還曾向京華美術專門學校校長邱石冥推薦瑞光到該校任教。
在白石老人眼中,瑞光不僅是他的得意弟子,還是他的好友和藝術上難得的知音。他曾把自己和與自己情趣相契的瑞光、湖南籍畫家馮臼繪入《西城三怪圖》中,並為瑞光與馮臼各繪壹圖以為紀念。1924年瑞光轉往廣安門內蓮花寺住持,他畫了壹幅《短警圖》送去祝賀,並題詩道:“經年懶不出門行,布襪無塵足垢輕。猶有前因未消滅,蓮花寺裏佛前燈。”他在《白石老人自述》中提到反對宗派拘束、反對死臨摹等藝術主張時,還曾特別指出:“贊同我這見解的人,陳師曾是頭壹個,其余就算瑞光和尚和徐悲鴻了。”
據《白石老人自述》載:“民國二十壹年(壬申壹九三二),我七十歲。正月初五日,驚悉我的得意門人瑞光和尚死了,享年五十五歲。他的畫,壹生專摹大滌子,拜我為師後,常來和我談畫,自稱學我的筆法,才能畫出大滌子的精意。我題他的畫,有句說:‘畫水鉤山用意同,老僧自道學萍翁。’他死了,我覺得可惜得很,到蓮花寺裏去哭了他壹場,回來仍是郁郁不樂。”由此看來,齊白石與瑞光堪稱亦師亦友的難得知己。
從此尺構圖與用筆看,顯系白石老人精心所作。限於尺面狹長,他沒有像通常在紙上描繪達摩像時將菩提樹畫在人物背後,而是使它巧妙地自左尺中下部斜伸入鎮尺上部,從而為描繪樹下的達摩留出了足夠空間。端坐靜思的達摩與枝葉茂密的菩提樹壹正壹倚,互為呼應。達摩像用筆凝練簡約,線條自由率意,人物面容、衣袍均數筆寫就。
達摩雙目微閉參禪,表情沈靜安詳。面龐清瘦,額頭與下頜外突,須發濃密,佩大耳環,喻示其異域身份。達摩的身體藏於寬袍大袖之中,雖無過多細節點綴,卻蘊含著深厚的佛法智慧。衣紋以直筆寫出,行筆迅疾,筆鋒硬轉,粗放遒勁,既準確地表現出袍服的質感與折轉關系,又具強烈的視覺沖擊力,真不愧大匠之手!不同於白石老人通常所作佛像席地而坐或盤坐於蒲團之上,他在此尺的達摩身下精心描繪出繁密的菩提葉,愈加襯托出佛像造型之簡約淳樸,內涵之靜穆平和,其為愛徒作畫時的良苦用心,可見壹斑。
再觀此尺刻工,以刀鋒追筆意,點劃飛白,不爽毫厘,堪稱神工。齊白石與同古堂張氏兄弟交往甚密,而張越丞輯其治印精華而成的《士壹居印存》中亦收錄有壹方“瑞光之印”,可見瑞光與張越丞亦有交誼。由此看來,此鎮尺之刻工應出自同古堂張氏兄弟之手。 此對鎮尺堪稱白石老人以筆墨傳禪意的經典之作,亦是他與瑞光和尚藝緣淵深的實物見證,彌足珍貴。
正如米先生文中所述,瑞光和尚是被白石老人視作與陳師曾、徐悲鴻壹樣的難得知己,藏於中國美術館的齊白石繪贈瑞光的《西城三怪圖》正是他們友誼的見證。
米先生收藏、鑒賞白石字畫經年,對此尺評價極高,認為是白石老人畫作中的經典,圖為先生為鎮尺拓片的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