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府考虑限制通用电气等公司为中国商飞C919客机提供发动机和飞控系统等,名义是防止中国仿制,损害美国商业利益。
惊讶吗?一点也没有,从一开始获知C919有众多国际航空业巨头参与其中,就隐隐有一些考虑。
在全球制造业分工合作的大框架里,采用成熟的货架产品,制造商用设备,各制造商分享利益,这是包括大飞机在内的高端工业品顺理成章的合作模式,即使波音和空客,它们同样是全球采购,我国西飞、沈飞、成飞公司都参与制造机翼、舱门、舵面等一些部件,发动机领域也是如此,我国航发科技公司就为通用、普惠、罗罗保持长期稳定合作关系,生产发动机部件,GE还是公司的最大客户,获得“全球供应商最佳质量奖”,“杰出供应商奖”等。中国商飞采用全球采购的模式,完全符合市场规律,并非是中国独家占领市场的行为,而是全球航空业分享的机会。
很显然,如果美国政府成功阻止了通用、霍尼韦尔等公司向商飞提供发动机、飞控系统,是搅了大家的生意,C919使用的LEAP-C发动机是通用电气和法国赛峰合资的CFM公司的产品,波音737max停飞,已经导致CFM每个季度损失4亿美元现金流,停飞持续时间越久,损失越难以承受,航空部门现在是GE收入最大的部门,“737max造成的问题已经迫使GE削减股息并寻求出售其主要部门的计划”,如果再失去了中国商飞的订货,GE撑得住吗?
对于C919来说,失去发动机等西方系统的供货来源,绝不意味着项目下马夭折,这和上世纪80年代的运10项目完全不一样,我国现在已经是世界上工业门类最齐全最大的工业化国家,制造大飞机水到渠成,自行研制的220吨级大型运输机运-20已经量产服役,对于80吨级的C919客机,研制难度有,但绝非高不可攀。
运-20 图片鸣谢:哈库呐玛塔塔
我们可以数数,我国研制飞机的主要种类,从初级教练机,到高级教练机,隐身战斗机,重型多用途战机,轻型多用途战机,战斗轰炸机,轰炸机,空中加油机,战略预警机,战术预警机,察打一体无人机、喷气式无人机,2吨级-15吨级各型直升机等等,世界上有几个国家能研制生产如此多种类的飞机?美国、俄罗斯、欧洲(如果拆了的话,欧洲无一国家能达到这一水平)。
歼-20
那么说到航空发动机,我国有涡扇,涡桨,涡轴,涡喷,冲压发动机,虽然目前没有达到世界最高水平,但每一种都可以自行研发制造,都有机可用,著名的涡扇-10“太行”发动机已经批量装备于歼-11、歼-16、歼-10C,歼-20也获得了“涡扇-10”的特别型号,在更大推力的涡扇-15入役之前,足以使歼-20达到初期作战能力,而小型涡扇/涡喷/冲压发动机已经用于各型反舰/巡航导弹,用于直升机的涡轴发动机,在历经“卡脖子 ”之后,大功率的涡轴-10使得直-20投入批量服役,涡轴-9使直-10独当一面,各型更大功率,甚至美国在研的变循环发动机我国也都在研发之中,世界上又有几个国家研发全部种类的发动机?无非还是美俄中欧,涡扇-10、涡扇-15级别的只有美俄中。
装备涡轴-10的直-20
有说,运-20的发动机还是进口俄罗斯的D-30K,自研的大涵道比发动机还未装机,确实,每个门类的发动机我国都在补课,运输机/客机的发动机还在加紧研制,引进成熟的老发动机D-30K可以使运-20批量服役使用,对于中俄来说是双赢的事,D-30K的国产化版本涡扇-18已经研制成功,虽然这型发动机技术老旧,但可靠好用,对于军用飞机来说先用起来并无不妥,同样使用D-30K改型的轰-6K,比起使用涡喷-8的老轰6,推力增大3吨,油耗大幅降低,作战半径从1800公里增至3000公里,载弹量增加25%,使轰-6K成为一型准战略轰炸机。所以别瞧不起D30老爷子和涡扇-18,轰-6K的战斗力,世界上只有美俄中具有。
轰-6K
民用客机对于航空发动机当然特别讲究,安全、经济、易维护、环保缺一不可,航空公司算成本已经精到骨头里了,现在四发客机都很少了,波音747,空客340,空客380都渐渐隐去,原因就是双发大型客机,已经达到了足够可靠的安全性,可以越洋飞行,即使一台发动机故障,另一台也能保证安全,加上经济性好得多,不但省油,而且只需要维护两台发动机,所以越来越多的航空公司淘汰了四发客机,现在想乘座波音747等,得精心选择航班,还得看运气,有一次我特地选了波音747执飞的航班,结果登机时发现换成了空客A330,白费俺好几天的心思。
国航波音747 鸣谢:狂爱747
所以,我国现在研制客机是非常艰难的一种挑战,出手就必须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否则航空公司不接受,这和50年代喷气式客机起步阶段完全不一样,彼时,尼克松乘座新研制的波音707访苏,赫鲁晓夫回访也得乘一架足够显示苏联工业成就的飞机,居然图波列夫设计局硬生生地用图-95轰炸机为基础设计了图-114D访美专机,舱门高得连登机梯都得加接一段,害得抵达美国的赫鲁晓夫手脚并用下飞机,无法顾及外交礼仪形象,而且这型飞机还没经过充分试飞,跨洋飞行实在是绝大冒险,苏联采取了极端安全措施,在专机跨洋飞行航线下,每320公里部署一艘军舰,以备迫降救援。
苏联早期客机都是改自轰炸机,轰-6的原型图-16也改成图104客机,1981年团灭苏联太平洋舰队18名高级将领的就是这种客机。
西方客机从一开始就是市场竞争的结果,相对好很多,但安全性也是逐步提升的,有一个数据,美国早期航空学校学员,有25%的失事身亡概率,现在已经提升到百万分之一。
相比早期的客机,如今的客机已经发展到非常成熟的地步,安全性可靠性使用寿命长这都是入门级别要求,经济性、可维护性、环保等等差一点都拿不到订单,波音737max现在就只能看着空客A320neo赚钱。
对于我国C919来说,犹如一个毕业生,完全没有实习期,开工就必须是腕儿,对于一个人来说,这几乎完全不可能,但对于C919就是如此。
图片来自网络 鸣谢作者
好在,我国现在的工业基础处于够得着的位置,如果是个偏科生,那想都不要想,就像我国研制出歼-20之后,全球“工业强国”都雄心勃勃,都纷纷公布隐身战机研制计划,真的行吗?再等10年,也许英法德能攒出来,别的就再等20-30年吧。
具体到航空发动机,2016年8月,我国成立了中国航空发动机集团公司,航空发动机研制步入新阶段,相当于我国的GE、普惠、罗罗,在历次航空展会中,我们都可以看到我国航发从总机,到材料的进步。
AEF3500(CJ2000)大型涡扇发动机
中国航发已经规划了系列先进大涵道比发动机的研制,比如用于C919的CJ1000,用于C929的AEF3500(原称CJ2000,可能航发正在规划一系列正式名称),这些先进发动机并非突如其来,它们和涡扇-10、涡扇-15等的研制有着密切联系,比如,一直以来传闻运-20标配的涡扇-20,其核心机就是涡扇-10“太行”的核心机,而CJ1000的核心机则是涡扇-15“峨眉”的核心机,涡扇-20对标的是CFM56的技术水平,那么CJ1000瞄准的正是LEPA发动机。
现在的信息显示,中国航发并不想同时搞两代大涵道比航发,技术力量很可能都集中于CJ1000,也就是说,运-20未来使用的将是和C919同样的发动机。
至于C919的其它航电和飞控系统,也绝非只有进口一条路,多翼面的歼-20的飞控系统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但中国人也干出来了。
买各大家的产品,真是为了和各家共赢,如果非拧着不卖,那也别怪中国独享。反正,中国不可能永远买客机,已经买得够多了,就像不可能永远买战斗机、军舰、计算机、芯片等等一样。
至于欧美适航证,说真的那也是国与国之间互相给予的一种资质,我的飞机足够安全足够好,当然你的飞机也足够好,有必要互相拧着吗?一定只能你卖给我,不能我卖给你,真正有实力的大国之间,不可能这么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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