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周末清晨,我带着女儿去超市买菜。
星期天的超市人格外多,随处都有几个大妈聚在一起说闲话。排队结账的时候,女儿一个劲儿地扯着我的手,撒娇说要去游乐园。
来不及安抚她,便听见身后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哎,刘妈!你给张家大儿子说的亲事儿怎么样了?”
刘妈是我们小区附近出了名的媒婆,不少小夫妻都是她撮合的。
听到张家,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别提了,”刘妈颇有些不满地说,“一家老小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就他家那勉勉强强的条件,还要求女方家里有车有房,带嫁妆上门。好不容易有合适条件的,又嫌弃人家闺女不够孝顺!一家子都是拎不清的。”
“咋啦,又黄了?”
刘妈声音拔高了些,愤愤地说,“那可不,以后这事我可是不管了,糟蹋人家好好的姑娘,再弄得我里外不是人!可不是坏了我的名声!”
刘妈明显气得不轻,抱怨的话顺着嘴皮子一个劲儿往外溜,我却没有心情再听。
换了只手拎菜,我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腕,俯身摸了摸女儿的头,温和地说,“回家叫上你爸,我们一起去游乐园。”
“耶!太棒啦!”女儿兴奋地蹦蹦跳跳。
我抬头看着逐渐变短的结账队伍,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心里却默默骂了句,活该。
Part.2
张家的大儿子,就是张生。都说谁的人生不遇见几个渣男,张生就是把我的青春戳得破败不堪,毁掉我所有幻想的碎渣渣。
我跟张生是校园情侣,他身材高大,五官格外深邃好看,一张嘴就是低沉的声音,一声低笑就能把我轰得神魂颠倒。
那时的我,总以为遇到了电视剧里梦幻般的爱情,可以和张生有童话般的幸福婚姻。
我们也计划着大学毕业后,工作稳定一些就结婚。于是,张生计划着先带我去他家里见见父母。
知道他有个弟弟,我从张生那里打听到他弟弟喜欢复仇者联盟,就特意买了钢铁侠模型,拎着几箱补品,心情忐忑地跟张生回了家。
张生家不穷,但也绝对算不上富裕,一家四口挤在不到一百平的旧房子里。
但我喜欢的就是张生这个人,家庭条件不会成为我们俩感情的阻碍。
心情忐忑地敲响锈迹斑斑的铁门,我摆好甜美的微笑等待。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我以为迎接我的是未来两个家庭的幸福,没想到,是我和家人的噩梦。
Part.3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着装简单朴素,一双眼睛是尖锐的打量。
我忙道,阿姨好。
进来吧。不咸不淡的招呼,让我一时有点懵,没想到刚见未来公婆,他们就想给我个下马威。
张生弟弟满眼亮光地打量着钢铁侠,嘴里貌似不经意地嘟囔,多来几次,给我凑齐全员就好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刚好让周围几个人都听到。
我的表情一僵,看未来婆婆和张生都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也就装作没听见。
那小子突然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我说,姐姐,其实我更喜欢雷神。
婆婆抿了口白开水,说,也不是啥值钱玩意儿,你哥工作稳定了,就给你买。
我心里暗嗤,这样的手办,正版的,少说也得几千,还真不是啥值钱玩意儿。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温和地看着他说,等我的工资发了就给你买。
婆婆和张生弟弟的表情终于好看了许多。
小云呀,婆婆转头用闪着某种光芒的眼神看着我,待我正襟危坐,一副听长辈训话的乖巧模样,她才满意地继续说。
听说你的工作是你爸找关系给你整来的,薪资好,又轻松。是真的吗?说着眯起眼睛,放低声音,一副发现八卦的样子。
现在大学生找工作确实难,但我在学校成绩一直不错,还自学了一些技能,为我的简历加分不少。
虽然那个公司的HR跟我爸有点交情,但还远不到为我走后门的地步。
听到这样的问话,我的心里更感觉不舒服了许多。
Part4
这件事我就只跟张生提了一下,想到这里,我偷偷瞪了他一眼,他怎么啥都跟他妈说。
但我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回答说,您别听张生瞎说,这就算有关系,自己还是要有本事的。不然人家公司也没法干下去,是吧。
婆婆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那双犀利尖锐的眼睛更加刺人,接着,阴阳怪气的话就不断地从她薄的发青的嘴唇里蹦出来。
不过就是个走后门的,还真当自己多高尚。我这不就想让你拖个关系,给你表妹找个体面的工作,她混出来了,也能帮衬着你们一点。话还没提出来,就赶紧说不行,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的表情更加僵硬了,整天混在年轻人圈子里的我,哪儿见过这阵仗。我忙抬头看坐在一边的张生,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张生面不改色,依旧带着标志性的微笑,这一次,我却恨极了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模样。
Part.5
失败的第一次见公婆结束,跟张生回出租屋的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回到家,我摔了门,恨恨地朝卧室走去。
张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使了点劲儿,把我圈进怀里。我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他双臂收紧,一双唇不安分地在我脖颈间游走。我浑身一软,瞪了他一眼,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你怎么回事,你妈那么逼问我,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我还是没忍住指责他。
张生皱了皱眉,说,妈年纪大了,一直为家操心不容易,你担待一点。
他趁机把我打横抱起,在我耳边沉沉地说,反正你都注定是我的人了,今天就不做措施了吧。
事后,我看着身旁呼呼大睡的张生,心里不禁一阵后悔,今天可不是安全期。
而且他家人的态度实在让我有些寒心,还有张生的态度,怎么怪怪的?连帮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但是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变成别人的了,未来婆婆的态度不好也可以理解。他们都还不够了解我,说话也不太恰当,等以后相处久了,应该就可以了。我不断地自我安慰。
Part.6
正因为张生家人的事头疼不已,我爸就打来电话,催我跟他去见见李叔叔家从国外刚回来的儿子。
他知道我跟张生谈恋爱的事儿,但是我爸的想法是,想谈就谈,但要说结婚,没门儿。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地说,爸,我打算跟张生结婚。
不可能!我爸斩钉截铁地拒绝。你跟他谈恋爱闹着玩就算了,但想走入婚姻,我第一个不同意,过日子可不是过家家。
我铁了心觉得我爸太过迂腐,嫌弃张生家庭条件不好,心里不禁对张生更加心疼。别人都看不上张生,我一定要好好对他。
我难得硬气地对我爸说,反正我就跟他了,他家我都去过了。
在我家乡,如果恋爱双方见过家长,那就说明差不多婚事完成了。
我爸气得说不出话,他嗤笑一声,不屑地问,他家人怎么样?
我一怔,张生弟弟和母亲的态度不断在我眼前回放,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慌乱之间,我有些心虚地挂了电话。听着耳侧的嘟嘟声,我第一次对真爱产生了怀疑。
Part.7
但容不得我再度思考一番自己的婚姻问题的事,我突然怀孕了。
在见了张生家人不久后,我间接性地感觉恶心,且有偶然的出血。联想到那天跟张生的亲密,我有些忐忑地怀疑是不是怀孕了。
张生陪我去医院检查,果然,那一次的侥幸,让我怀上了孩子,但据检查说,孩子特别虚弱。
我怔怔地看着张生,心里小小的恐惧被巨大的欣喜淹没。
但想到两人刚毕业的尴尬处境,我问张生,要不打了吧?
他揽我入怀,依旧是不甜不淡的声音,却有些愠怒,不许打,这可是我们的孩子,我会努力工作给你们好的生活。
我心里甜滋滋的,原来的犹豫和怀疑消散,我怎么能因为两方的家人而对我们的感情产生怀疑呢?张生多爱我呀!
但此时的我没有看到,张生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
可能因为孩子的原因,未来婆婆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但张生弟弟看我肚子的眼神却是越发诡异。
怀孕这件事终究瞒不过我的父母,虽然我爸嚷着要把我的腿打断,但心疼我的他们依旧商量着要跟张生父母见一面。
我内心欣喜,想不到最终让我爸妈改口的是这个孩子,相信有他的存在我们俩一定会更加幸福。
约定好双方见面的时间,为表达对这门婚事的不满,我爸妈有些小气地故意迟到了几分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家依旧没到。
看着我爸越来越黑的脸,我不停地给张生发消息问到哪儿,他从刚开始回了我一句快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复。
终于,在迟到了接近一个半小时,我爸即将摔门而去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姗姗而来。
Part.8
来不及对张生投去埋怨的目光,我爸就有些气愤地开口道,您家好气派,我做生意到现在都没见过让我等这么长时间的人。
张生妈妈慢悠悠坐下,不客气地回答说,我家可不像你们当大老板的,到哪儿都有专车,来迟点怎么了,我愿意来就不错了。
我爸忍住不想掀桌子,我连忙按住他,求助的目光朝张生望过去。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张生像上一次他妈教训我的时候一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的心一下子哇凉哇凉的,原来张生每次一遇到这种的问题,就会对他家人的错误毫无底线地妥协,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还没等我爸平复好情绪,张生妈妈像演戏剧一样,忽的变了脸,颇有些正义凛然的感觉,说今天我们是来谈孩子的问题,孩子的事才是大事。听说亲家是做房地产的是吧?
我爸很是不情愿,却在我偷偷拽了他一下之后沉沉地嗯了一声。
张生妈妈突然高兴起来,她兴奋地开始盘算,那房子的事儿就交给亲家你解决了,相信您这种做大生意的,不会在乎给孩子们准备一套安家的地儿。现在车也不贵,我看您在停车场停的那辆就不错,照着那样买就行......
张生妈妈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我跟我爸目瞪口呆,又看到张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的心颤了一颤。
我爸气得不行,他努力把口气放得好听些,打断了张生妈妈的话,房子和车都我们准备了,你们干点什么?
我们?张生妈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情愿地说,当然婚礼的事情我们要出钱,这礼金当然也要归我们。
我爸一拍桌子站起来,声音拔高,我养这么大的闺女,不稀罕你们这一家,我们也没想要太多彩礼,但你说的是男方家里该干的事儿吗!
张生妈妈一听这话也生气了,她阴阳怪气地说,未婚先孕还想要彩礼,不知检点的东西。你家养出这样的闺女,我们家张生愿意要都不错了。
我爸捂紧了心口,呼哧呼哧喘不过气,我还没来得及生气,看到我爸要发病的样子,忙扶住他让张生打120。
张生妈妈一看这架势,也有些慌了,她眼睛骨碌一转,故作镇定地说,这可不关我事。
Part.9
我爸被拉进抢救室,我坐在外面冰冷的椅子上,恨不得把手掐出血。
我爸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却因为我,被气得进了医院。我真不配当他女儿,张生一家人,不值得我为他们付出那么多。
张生带着他妈妈和弟弟赶到医院,我一把推开他想要揽我的手,眼神冷漠的像冰窖一样。我看着他说,你也像你妈那样想吗?
张生笑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维护着他妈妈说,你家条件好,我妈说的也不过分,你都是我的人了,计较这么多干嘛。
我见到他妈妈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不愿再看张生一眼,冷冷地堵在他们面前说,滚。
他妈一下子像炸了毛一样,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大喊到,你让谁滚呢!小贱蹄子!
我忍无可忍,拨开她朝我伸过来的手,张生妈妈趁势往后一躲,装作被推到地上的样子。一个劲儿蹬着腿撒泼,打老人啦!当众打人啦!
我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张生冲过来啪的给我一巴掌,我被打得懵了懵,又一巴掌打了过来。
这一巴掌毫不手软,我摔在冰冷的地上,张生妈妈爬起来趁乱又给了我几巴掌。
混乱中,我的肚子挨了好几脚,模模糊糊看到的,是张生弟弟邪恶的目光。
我身体一阵阵被击打的疼痛,直到医院的人过来把他们拉开。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到有东西从体内滑出,殷红的血从下体流出,我知道,孩子保不住了。
父亲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仿佛全身的痛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冰冷和麻木。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影像清晰了几分,我怔怔地看着头顶的灯光。
想要房,要车,好,我给!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消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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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好啊,我是何德恺,人称恺叔,是一个最老的90后帅大叔,恺悦文化的创始人兼CEO。
我是一个情感励志作家,出过四本书,写过很多暖心的小故事。
走过几十个城市,也爱过几个人,虽然都爱而未得,不过依旧相信总有一个人在未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