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屋内传来沉闷的声响,紧接着是熟悉的哭声。蔡志安有些心慌,加快步伐进入病房,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5岁的明皓从床上重重摔下,身上的针管散落一地。蔡志安激动地冲上去抱起儿子,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出。看到儿子的眼睛,他明白过来: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上海复旦大学儿童附属医院的病房内,蔡志安5岁大的儿子明浩正紧握着妈妈的手不肯放开,生怕妈妈离开自己身旁。病床上的明浩并不清楚自己确切的病情,能感受到的只有呼吸困难、脸颊发肿,以及体内像有许多个小人在不停地踹他,疼得难受。可他没有喊出来,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握着妈妈的手。 儿子的坚强,蔡志安看在眼里,映射到内心却是巨大的痛苦和自责。
8年11月,明皓被诊断患有罕见病肾上腺脑白质营养不良,蔡志安当时对这个病没有太多概念,但医生的一句话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隐隐作痛:如果不移植,孩子活不过两年。蔡志安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儿子不停呼唤爸爸妈妈,两行热泪顺着脸庞淌了下来:救!倾家荡产也要把孩子救回来。
听说心爱的孙子被送进重症病房,老丈人也毅然决然地卖掉自己住的老宅换钱。靠着一家人东拼西凑的50万移植费,小明皓进仓了。 蔡志安原以为这笔昂贵的治疗费能换来孩子的好转,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噩耗——19年1月12日,移植进仓当晚,明皓突然高烧40.4°,持续整整七天;4月3日,明皓出现急性溶血性贫血,呼吸衰竭,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转入普通病房后,明皓3次出现抽搐、癫痫症状……
一次次病危,一次次醒来,年幼的明皓在病痛和死神的揪扯中不断挣扎着活下去。看着原本白嫩可爱的儿子被折磨得嘴唇干紫,浑身暗红,蔡志安忍不住失声痛哭:儿子还在努力挣扎,可自己连后续的医药费都凑不齐了……
“这个病是隐性遗传病,也是一种罕见病,发病后会逐渐出现失明、耳聋、瘫痪……”这是医生初次诊断时说过的话,蔡志安听到后只觉得“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了。他不敢听,也不敢想。 “只要儿子还在一天,我就要救到底。”作为父亲,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一天来得这么快。
1月5日清晨,睡醒后的明皓冷不丁地问道:“爸爸,天咋还没亮啊?” 蔡志安心里一沉,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妻子红着眼凑上去紧紧握住儿子的手,任由落下的泪水打湿床单。他们意识到,儿子的眼睛看不见了。
由于病情恶化,视力受损,明皓眼睛几乎睁不开,也看不到一点东西。只能不停地抓着爸爸妈妈的衣角,不让离开。蔡志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不知道除了默默流泪,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回他的儿子。 “孩子原本喜欢五颜六色的色彩,说以后想当个画家,可他现在……”想起孩子之前渴望的小眼神,蔡志明哽咽了。
小明皓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但他知道爸爸妈妈一直在为钱发愁。所以,当他看到爸爸失落地挂掉电话,妈妈无助地抹眼泪时,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妈妈别哭,我们可以去人民广场卖气球,这样就能赚点钱了。”
儿子的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妈妈的内心崩溃了,她强忍着满心的酸楚,抱住儿子,“傻孩子,你只要乖乖听医生的话,钱的事我们操心就行了”说完,她转过身去,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满脸的痛苦。
病房外的蔡志安更绝望。儿子这个年纪本该坐在课堂上念书,和同龄的小朋友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如今去被病魔束缚在这里,忍受疼痛和孤独。 孩子生病以来,蔡志安和家人已经借遍亲友,卖光家当,如今手机里的号码再也拨不通,失去孩子的恐惧和无助爬上一家人的心头,让他们如坠冰窟。蔡志安绝望地痛哭:“救救我的娃......”
小明皓的画家梦还没实现,蔡志明和妻子也还在为孩子坚持着。重病面前,他们是无助的,但希望面前,他们却仍然坚强。